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陶青梧上完一節大課,時間剛剛走到下午三點,回宿舍放了課本又收拾了點日用品就急匆匆離了校。

去市區的車流量很大,公交走走停停,等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差點誤了時間。

顧不得周遭熙攘的人群,還有嘈雜的喧鬧聲,她拿下背在肩頭倍感累贅的包捏在手裏,穿過商業街到了胡同口那家百年老字號的酒樓。

想當初陶青梧在網絡上找兼職,一眼就看上了這家店。

換班的時間與她下課的時間不謀而合,薪水也很可觀。

無奈等她撥電話過去,被告知職位已經沒有空缺。

如若不是偶然間認識同系的學姐,這人恰好要走,她也沒這個機會去補這個空位。

酒樓內的裝修是老京城的風格,紅木的桌椅、青銅的酒壺和精致的花瓶,處處都彰顯著濃厚的古韻與典雅。

陶青梧自踏入就直奔員工更衣室,換工作服的時候偶遇了換班要走的人。

儼然是兩派景象,一部分怨聲載道,一部分興高采烈。

與陶青梧交接班的女孩子還未來得及換衣服,躡手躡腳地走到t她的身旁,囁嚅半天紅著臉說道:“青梧姐,我有點急事想早點走,七號桌的客人你幫我盯一下可以嗎?”

“是男朋友來接你了對嗎?我剛剛在樓下碰到了,快去吧。”她沒忍住打趣了一聲,雙手繞到身後系那條織繡青花棉麻圍裙。

剛鎖好儲物櫃,店長進來催了。

她拿起點餐機看了眼,確定電量充足後才出了門,直奔七號桌。

二樓的雅座與堂食的位子用屏風隔開,環境清幽,角落裏的三角櫃上擱著荷風蓮花香插,熏著安神的檀香,裊裊縹緲中彌漫著陣陣清新怡人的氣息。

快臨近飯點,樓下的戲臺子終於熱鬧了起來,鑼鼓聲聲,喧囂不已。

坐在餐桌前的男人正在打電話,抽不出空隙去理會陶青梧。

她往一旁撤開些距離,等得很有耐心。

男人不經意間擡眼掃她一眼,很快收了線,翻閱著紙質菜單,點了份蔥煎包和芙蓉雞片。

陶青梧都一一記了下來,最後也沒忘了詢問對方是否有忌口。

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實在算不上清白,陶青梧好幾份兼職,早就見怪不怪。

面前的人沒應她,她只好又問了句,“先生,請問您有什麽忌口嗎?”

不知她的身上究竟有何勾魂奪魄的東西,男人就那樣緊緊地盯著她,微笑著搖了搖頭。

陶青梧強咽下心口的不適,保持著該有的禮貌,“好的,您稍等。”

芙蓉雞片是最費時費工的一道菜,她在出菜口等了良久只好用餐盤先將蔥煎包送上了桌。

就在她的右手剛準備收回的時候,男人瞬間失了分寸,抓著她的手往自己的位置帶了帶。

“是大學生?”男人勾起一抹駭人的笑,與一身穩重的行頭極其不符,稱得上是道貌岸然。

陶青梧反應過來後用力抽回手,似是被燙到般藏至身後,面色慌張地點了點頭。

“做服務生多累啊,我有份好工作介紹給你,晚上你來這裏找我怎麽樣?”

男人的指尖摸進西裝的口袋,夾著一張房卡擱在了桌上,意圖顯而易見。

往日在夜場兼職,她見多了這種場面,動手動腳更是不在少數。

她面無表情地將房卡往回推了下,婉拒:“謝謝您,我今天只是來幫朋友替個班,平時課業比較緊,暫時沒有工作的打算。”

短短一句話周全到了極致,既不會駁了男人的面子,又不會讓她丟了工作。

然而這人擺明不是個好惹的主兒,在她端著餐盤再次過去的時候,露出一副兇神惡煞的樣子,右手執筷戳著瓷盤內的蔥煎包,把裏面的餡兒搗得稀爛,汁水四溢。

“你這個服務生怎麽回事?我對蔥過敏,你想毒死我是嗎?”男人說完後丟掉筷子,砸在盤子上的聲音尖銳刺耳,惹得周圍的人都側目而視。

陶青梧半垂著頭,勾唇笑的時候心裏暗罵了好幾句。

蔥煎包,蔥煎包,沒蔥就奇了怪了。

她掩好情緒,眉眼間依舊是方才那恰到好處的溫柔和煦,“先生,我剛才有問過您是否有忌口。”

男人自知理虧,只好胡攪蠻纏,嚷嚷著要找店長投訴。

離了一條長走廊依窗擺放的雅座是最獨立的空間,隔著屏風上面的鏤空花窗能看見外邊的全貌。

紅木桌上擺滿了精致可口的菜肴,桌前的兩個人相對而坐,一位捏著茶杯剛遞到嘴邊,另外一位正吃到興頭上,這時都被外邊的吵鬧聲吸引了註意力。

傅庭肆微微擡身看了一眼,只因那些不堪入耳的汙言穢語實在令人不適。

對面的秋音桐可不如他淡定,秉著禮儀不丟的念頭慢悠悠地放下筷子,義憤填膺:“嘴巴真是臟,沒一句能聽的。”

她作勢就要擡手招服務生過來,轉身的時候才看清那一直被刁難的人,騰地從椅子上起身,想著去主持公道,還挺有正義感的樣子。

“坐下。”

傅庭肆的聲音沈了好幾分,帶著不容置喙的嚴厲,讓往日裏放肆慣了的秋音桐都不禁覺得緊張,接連吞咽了好幾次口水。

安靜了短短不到半分鐘,秋音桐還是覺得不甘心,執筷的手攥得緊緊的,視線在不經意總是往屏風的另外一端望去。

爭吵還在繼續,店長本著顧客至上的念頭開始不停地數落起了陶青梧。

男人的眼裏閃過一絲狡黠,卻也只是雙手環胸倚在椅子上笑看著,全然是一副上位者的姿態,讓秋音桐看得是愈發不爽。

她長嘆了一聲,收回筷子有些頹喪地戳著面前的剩飯,軟硬適度的米粒幾乎全都遭了殃,惹得對面的傅庭肆情緒裏莫名添了一絲浮躁。

“秋音桐。”

他的語氣帶著不滿,此時此刻如若是在家裏,秋音桐不知要被斥責多少次。

“幹嘛!”

她最善察言觀色,怎會聽不出對面這人已幾近發火的邊緣,卻依舊我行我素,甚至有破罐子破摔的趨勢。

一雙紫光檀筷子脫離修長白嫩的右手越過瓷盤掉落在傅庭肆的面前,讓他竟然有些哭笑不得。

秋音桐手裏空了才堪堪反應過來自己有多失態,抿了抿唇後耷拉著眼睫認錯,“我錯了,表哥。”

傅庭肆放下茶杯,慢條斯理地拾起筷子覆又遞了回去。

“她跟我是同學,所以就想幫幫她,而且明明是那位男士在顛倒是非,我有些看不過眼。”她坐直身子,小聲咕噥。

過了幾秒,傅庭肆睨了她一眼,態度趨於溫和,“那你想怎麽樣?”

秋音桐撫了下身後烏黑順亮的長發,露出的半截脖子都氣得發紅了,擡了擡眼尾,“就......英雄救美呀。”

兩個人之間的空氣流動著詭異的因子,在這不算寬敞的小包間內無限蔓延。

傅庭肆低頭輕嗤,算是徹底看明白了。

美其名曰是為同學拔刀相助,實則還在八卦他與那女孩子的關系,妄想能添一點油加一把柴。

他頗為無奈地長嘆一聲,黑沈沈的眸子一瞬不瞬地攫住她,任誰都會覺得心虛。

“剛剛秋女士給了你什麽好處,讓你這麽快就倒戈,還如此賣命地開始替她張羅。”

秋音桐一噎,悄悄地覷他一眼,五指有節奏地敲在桌面上,淺淺一笑,慢吞吞的調子比外面那些看熱鬧的人還要閑情逸致,“你之前不是還說她漂亮嗎?京城美女千千萬,可沒見你多看誰一眼。”

傅庭肆遲疑半瞬,逐漸放慢了語調,“你問了,我答了,僅此而已。”

老狐貍。

她暗自腹誹,自知說不過只好換了個方式,“見死不救,不是君子所為。”

屏風外的火藥味還在不斷發散,嚷得傅庭肆也是覺得頭疼。

他按了下呼叫鈴,幾秒鐘後服務生急匆匆跑了過來。

秋音桐端坐好,完完全全就是等著看好戲。

傅庭肆沒壓抑住唇角的弧度,沖著她擡了擡下巴,把“見義勇為”這種好事交給了她。

她倒吸了一口涼氣,嗔道:“麻煩讓外邊的那桌客人安靜一點。”

服務生掃了眼身後,陶青梧明明沒錯都會挨呲兒,她要是貿然跑上去橫插一腳,說不定會連工作都丟了。

她站在原地躊躇不安,可憐巴巴的眼神僅是希望他倆能高擡貴手。

秋音桐失了耐心,仗著傅庭肆在開始大言不慚,“我怎麽說你就怎麽做,不會讓你受牽連。”

傅庭肆往常不出聲的時候眉尾耷下,薄唇微抿的時候更是涼薄到了極致,周身的氣質猶如極寒之地的冰霜,令人膽寒。

服務生的視線在兩桌之間逡巡著,暗暗覺得傅庭肆看起來更加不好惹,咬咬唇大著膽子去了陶青梧的身旁,微微俯身覆述了秋音桐的訴求。

話音剛落,男人仿若被點了開關般騰地站起了身,一字一句盡數將禮數撇得幹幹凈凈,“誰?誰敢管老子的閑事?”

嘶吼的聲音擾人,擺動胳膊的動作幅度下一秒就有可能牽連到附近的人。

圍在桌前的三個人齊齊往後撤了幾步,男人順著服務生的視線看了眼屏風後面,隔著花窗瞇眼打量。

期間傅庭肆微微側眸看了一眼,恰好與男人的目光撞上。

男人一怔,只因那陰寒如狼眸般帶著警告的眼神他曾經在某場酒會上見過。

他用雙手撐在桌沿穩住幾近腿軟的身形,在腦海中搜索著那次在酒會上的場景,有實力的沒實力的那晚都在竭盡全力地在阿諛奉承,他也不例外。

如此反常的樣子陶青梧自然發現了,同樣朝那邊望了過去,卻未看到任何事物。

說時遲那時快,男人終於整理好思緒,端起茶杯一飲而盡後朝著臨窗的雅座奔去,嘴上念念有詞,與方才完全是兩幅語境,“四少,傅總。”

如果說前面的那個稱呼讓陶青梧有些摸不著頭腦,可後面的那個就簡潔明了多了。

在這偌大的四九城,能讓人遠遠看一眼就聞風喪膽的,除了傅庭肆恐怕也沒別人了。

持續了這麽久的鬧劇終於進入尾聲,她t長舒了一口氣,對這個只見過三面的男人突然起了敬意。

這算是......很巧合地替她解了圍,免了罰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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